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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佈日期：2022/08/18 |
加重強制性交罪中「藥劑」之意義與範圍
──最高法院一一○年度台上字第三四九○號刑事判決
概念索引：刑法／強制性交罪
主旨
加重強制性交罪之「藥劑」，須具有妨害被害人性意願自主決定之效用者方屬之，威而鋼不屬之。行為人如先後為刑法第10條第5項中不同類型之性交行為，彼此間並非犯罪行為之前後階段，應分別論罪。
相關法條
刑法第221條、第222條
說明
一、爭點與選錄原因
（一）爭點說明
刑法第222條第1項4款以「藥劑」犯之之加重，其藥劑之意涵為何？威而鋼是否屬於本款之「藥劑」？又行為人先後對被害人為不同形式的性交行為應如何論罪？
（二）選錄原因
說明加重強制性交罪中「藥劑」之意義與範圍，並強調不同形式的性交行為間並無前後階段關係，應分別論罪。
二、相關實務學說
（一）相關實務
加重強制性交罪中，關於刑法第222條第1項第4款「藥劑」之認定，實務相關見解另可參考最高法院103年度台上字第3066號刑事判決：「所稱藥劑，不以傳統上具有催情作用之藥劑為限，兼含迷幻、興奮劑及安眠、鎮靜劑等，祇要足以致人無法或難以自主決定、自由表達性意願，或超越正常表現性慾念者，均已該當。其給與時機，在性行為終了之前，任何時段均可，非謂必須先期備藥，而後投藥，再促成性交，依序進行；又其方式，暗中入藥、明白給藥、誘惑供藥，悉相同評價，僅情節輕重有別，量刑時允宜考慮而已。易言之，其因果關係，乃存在於行為人利用藥劑，結果致被害人性意思自主之能力受有妨害，要與行為人是否事先備藥，而後發生性行為無關；至於獲得對方同意，利用藥劑，以促進或助益性事，無成立本罪之餘地，乃係當然。惟該藥劑，倘屬管制之各級毒品，於誘惑供藥之場合，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七條設有引誘他人施用毒品之禁制規定，此所謂引誘，顧名思義，即引導誘惑，類似於教唆、煽惑之概念，但偏重引導，例如：示範使人一樣模仿；游說令人嚮往照做；指引方向、誘發踐行造意者所欲之事。具體言之，引誘他人施用毒品，結果影響其性自主決定能力，無論係增加性慾或降低性抗拒能力而性交，皆成立此罪，因與上揭刑法妨害性自主罪具有想像競合犯關係，應從一重論以加重強制性交罪。再者，上揭諸情，要與行為人利用被害人自行、主動、非受引誘施用藥劑，自陷於不能或不知抗拒田地，而對之性交，應成立刑法第二百二十五條第一項之乘機性交罪情形，仍有不同。」
（二）相關學說
學說上有見解認為，以「使用藥劑」作為強制性交罪加重處罰之要件，並不妥適，蓋使人喪失抵抗力之方法，除藥劑外尚有灌酒、使用催眠術等，單獨將使用藥劑加重處罰，欠缺說服力。且如認為本款加重之理由在於藥劑可能傷害被害者身體健康，但更容易造成傷害之強暴行為，卻被定為普通強制性交罪事由，有違反罪刑相當原則之疑慮。 三、本案的見解說明
本判決強調加重強制性交罪之「藥劑」，須具有妨害被害人性意願自主決定之效用者方屬之，似認為治療性功能障礙藥物（如威而鋼）非此處之藥劑。另本判決認為口交與肛交是獨立不同之性交行為，彼此間並無分屬行為前後階段而互相伴隨、利用之必然結合關係，原審認口交行為屬前階段行為不另行論罪，已有未洽。
選錄
刑法第222條各款所列之行為，本質上仍屬同法第221條違反被害人意願之強制性交行為，乃因犯罪情節較重，而另設加重處罰之明文，故其各款行為須出以違反被害人意願之方法；易言之，須足以妨害被害人關於性意願之自主決定，始與「違反其意願」之意旨相符。從而其第4款之「藥劑」，自須具有妨害被害人性意願自主決定之效用者，方屬之。原判決認定上訴人基於以藥劑強制性交之犯意，以威而鋼膠囊一顆，向被害人A男佯稱係調養身體之藥物，使A男服用，且不顧A男反對，喝令其褪下衣褲後，對其性交之事實，並據而維持第一審論處上訴人以藥劑強制性交未遂罪刑之判決，雖援引衛生福利部草屯療養院民國108年6月20日……、衛生福利部食品藥物管理署108年7月9日FDA……等函文及所檢附之廠商仿單、上訴人提出之「一炮到天亮第八代」藥品來源網頁資料與其供述為憑，說明本案威而鋼紅黑色膠囊足以致男性之生殖器勃起，而表現超越正常性慾念之效用等旨。然細繹草屯療養院函文，僅略謂「參照廠商仿單說明書：威而鋼是一種治療勃起功能障礙的口服藥物，在性刺激下，能增加陰莖的血流量以恢復患者失去的自然勃起反應。其副作用有頭痛、腹瀉、暈眩、起疹等症狀。並無有關催情、迷幻、興奮、安眠等效用之描述或記載」等語；另食藥署函文則略以「含威而鋼成分之藥品，核准適應症為『成年男性勃起功能障礙』、『成人肺動脈高血壓』之治療以改善運動能力」，原判決就此等函文如何憑以判斷含威而鋼成分藥品具有其理由所稱「表現超越正常『性慾念』之效用」，並得認係足以妨害服用者性意願自主決定之藥劑，未為必要之說明，已嫌理由欠備。至於原併引之「一炮到天亮第八代」網路資料及上訴人供述等內容，是否實在，因事涉藥品等專業，亦宜進一步向相關機關調查、釐清，俾資為適用法律之依據，乃原審亦未遑為該調查，遽憑為對上訴人不利之認定，證據調查職責亦嫌未盡。
按依日常生活經驗，實現特定犯罪行為前，必然先實現另一他罪，並利用以遂行該特定犯罪者，因二者性質上為犯罪行為之前、後階段，互相伴隨而具有必然之結合關係，故前階段犯罪為後階段犯罪所吸收，僅論以後階段犯罪。至於行為人主觀上意欲犯某罪，但其犯該罪所實施之方法行為或其結果行為，另又觸犯其他罪名，致彼此間有方法、結果之牽連關係時，則屬修正前刑法第55條之牽連犯，本質上仍數罪，於裁判上得僅從一重處斷之牽連犯規定刪除後，除非其符合接續犯等包括一罪或想像競合犯之規定，得分別情形論以實質或裁判上一罪外，自應各別論罪。本件原判決雖於理由說明上訴人施以威而剛藥劑之目的，係為使A男之性器勃起，以遂行對A男肛交之行為，因認上訴人前後多次對A男口交，固屬刑法第10條第5項第2款所指之性交行為，然僅為遂行肛交之階段行為，故祇論以一以藥劑強制性交未遂罪。惟依一般人日常之生活經驗，口交與肛交顯係獨立不同之性交行為，彼此間並無分屬行為前後階段而互相伴隨、利用之必然結合關係。原判決就上訴人對A男先後口交與肛交等行為二者，如何得認係本件性交之前、後階段行為一節，未置一詞，徒認定上訴人對A男施以威而鋼，係為使A男性器勃起以遂行其對A男肛交之目的，即執以進一步判斷上訴人本件口交僅為肛交之階段行為，故縱屬已既遂之性交行為，亦均不另論罪，已有未洽；況縱上訴人主觀上有藉口交，使A男性器勃起，以遂行後繼肛交行為之意圖，致口交與肛交行為二者間有方法、結果之關係，依上揭說明，此二行為仍非屬犯罪之前、後階段行為，原判決以其為犯罪之前、後階段行為，僅論以一實質上一罪，亦欠允當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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