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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佈日期：2021/06/11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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越界建築拆，還是不拆？──2009至2020年越界建築判決的實證研究
民法第796條之1作為具體的衡平條款，當事人（越界人）有明確的依據可以請求法院「法內開恩」；而法院也有法律劃定的考量因素「當事人利益與公共利益」作為斟酌損益的標準。雖已增訂超過12年，但學說對於法院如何操作此比較法上不多見的裁量權，少有系統分析。 張永健研究員在本文，編碼2009至2020年12年間，各地方法院第一審適用通常訴訟程序之判決中，適用民法第796條之1者；並以描述統計與邏輯斯迴歸模型分析法院決定是否適用民法第796條之1以排除被越界者拆物還地請求之影響性因素。
本文研究法院如何解釋《民法》第796條之1賦予之裁量權，決定是否保留越界建築。民法的帝王條款如：誠實信用原則、公序良俗原則、禁止濫用權利原則，給予法院非常寬廣的裁量空間，考慮各種當事人情狀與社會通念。但其缺點是，當法院過度消極、被動、保守時，法官會因為帝王條款太過抽象而不知如何具體操作，因此該用而不用帝王條款以救濟一般規範之窮（在此，就是一律拆除越界建築可能過度嚴苛、減少社會資源）。第796條之1則是具體的衡平條款，當事人（越界人）有明確的依據可以請求法院「法內開恩」；而法院也有法律劃定的考量因素「當事人利益與公共利益」作為斟酌損益的標準。因此，對法院依照民法第796條之1而准予免拆除與否的決定，除了有助於理解物權法的實踐(law in action)，也有助於進一步理解法官的行為特徵(judicial behavior)。
第796條之1，接續第796條而來。第796條所重申並僅稍稍修正第767條的所有權排他效力。第767條的所有權排他效力，不附條件。第796條的修正處在於要求所有權人（被越界人）即時異議。但實務上，越界人要能證明被越界人未即時異議，非常困難。筆者之前隨機抽樣2002年到2011年間所有地方法院第一審適用第796條之判決，在106筆判決有檢驗被越界者知悉情事的判決中，只有3筆判決（3%）的越界者成功舉證被越界者明知而未即時異議。因此，第796條對第767條的修正，實際上效果甚小。2009年民法物權編增訂第796條之1，才可能真正改變了越界人與被越界人的權利、義務均衡。以往，越界人必須苦苦要求法院例外適用抽象的帝王條款，才可能躲掉拆除越界建築的命運。2009年之後，越界人有更具體的條款可資適用。
從事前觀點與事後觀點的分析框架，更可以理解第796條與第796條之1的互動關係。第796條採取事前觀點，貫徹拆除侵權建築的規定。這是「一般規範」。第796條之1則採取事後觀點，容許越界房屋被有條件保存──亦即，給定建築已越界，一律拆除未免可惜，故交由法院個案思考如何善後最能增加效率。第796條之1是「後設規範」(meta-law)。第796條之1斷然排除故意越界之適用，是避免後設規範產生不良的行為誘因，使一般規範無法誘使未來行為人作有效率行動。（本文未完…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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