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離簡史:沉默年代的無聲黑白(醫學人文)

文章發表:2022/06/27

馮磊

遠離災難是人類的本能。西元前430年夏天,入侵阿提卡(Attiki)地區的伯羅奔尼薩斯人,如入無人之境,逼近目標雅典城,但他們在沿途奇怪地發現,很多雅典人一邊驚慌失措地逃離城邦,一邊不斷在路邊埋葬死者。於是,伯羅奔尼薩斯人便向來自雅典城的逃難者打聽是怎麼回事,驚魂未定的逃難者將城裡瘟疫肆虐的事情告訴了入侵者,兇悍的伯羅奔尼薩斯軍隊迅速調轉方向匆匆撤離而去。飽受瘟疫摧殘的雅典就此逃過戰火蹂躪,也算不幸中的萬幸。


面對惡疾,出於恐懼,也出於自保,人類很早就以隔離的方式予以處理。隔離的早期形態其實是放逐,在古代波斯,不僅罹患惡疾的人不得入城,連與患者接觸的動物也要被趕走。在古代希臘,放逐甚至獲得了哲學意義上的解釋:在古希臘人看來,理想的人是和諧的存在,肉體和靈魂完美平衡,高貴優雅,而惡疾打破了平衡,使一個人變成了劣等的存在。因此,在希臘的醫師看來,為毫無希望的患者看病是缺乏職業道德的,尤其是在該疾病具備傳播可能時,對被上天放棄的劣等人實施放逐,是符合理性的最優選擇。


基督教的出現改變了放逐的懲戒意義,使之漸漸變為隔離。在基督教的理論中,被逐出人類社會正常機體的患者仍然會獲得寬宥和拯救。能夠追溯到的最早完整記載隔離的文獻,是成書於西元前570年之前的《舊約全書‧利未記》,其中第13章詳細記錄了對麻風病(漢生病,Leprosy)患者進行隔離的程序:「1.耶和華曉諭摩西、亞倫說:2.人的肉皮上若長了癤子,或長了癬,或長了火斑,在他肉皮上成了大麻風的災病,就要將他帶到祭司亞倫或亞倫作祭司的一個子孫面前。3.祭司要察看肉皮上的災病,若災病處的毛已經變白,災病的現象深於肉上的皮,這便是大麻風的災病。祭司要察看他,定他為不潔淨。4.若火斑在他肉皮上是白的,現象不深於皮,其上的毛也沒有變白,祭司就要將有災病的人關鎖七天。5.第七天,祭司要察看他,若看災病止住了,沒有在皮上發散,祭司還要將他關鎖七天.....


全文刊登於月旦醫事法報告,第42期:長照法制再出發  訂閱優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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