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浥昕 編譯

壹、事實概要

一、事件概要

患者X於2013年間因輕度蜘蛛網膜下腔出血，於被告Y開設之醫院接受腦腫瘤栓塞手術，術中疑因白金線圈刺穿左側腦腫瘤，致X腦血管再度破裂而死亡。遺屬們主張Y違反說明義務及手術上之注意義務，要求Y賠償X之夫3,600萬日圓、兩名子女各1,750萬日圓、雙親各220萬日圓。

本件爭點為醫師於術前對「若術中產生動脈瘤破裂，就算進行開顱手術也可能來不及救命」、「X的動脈瘤在形狀、部位及手術上的困難度為高」此兩點之告知說明、充填線圈的手術是否符合醫療水準、因果關係與賠償金額。

腦腫瘤的手術有「開顱夾閉」及「微創栓塞」兩種，前者是切開腦部用夾子將動脈瘤夾閉；後者為微創手術，從股動脈插入導管進入腦部動脈瘤，以導管釋放白金線圈填滿瘤內空間，以阻絕血液進入動脈瘤內部。白金線圈插入後須在腫瘤內部形成一個近似圓形的框架（frame），大致可分三階段：塑型（framing）→填充線圈（filling）→栓塞（closing）。在最後階段需充填入更為細小的線圈。線圈可促使動脈瘤內部形成血栓，防止再度破裂。

X的腫瘤位於前交通動脈，有分葉及腦血管攣縮現象。手術說明書記載「合併腦血管攣縮的情況採取夾閉術易產生腦梗塞，在考慮腫瘤大小、形狀及位置後認為栓塞術為首選」。手術時使用雙頭導管，導管從右內頸動脈進入前大腦動脈後分別插入腫瘤左、右葉，再依序填入口徑不一的線圈。在左葉填入三段線圈後，X主訴強烈頭痛，腦血管造影顯示左葉的頸部再度破裂出血。投與Protamine 30mg後又追加填入四段線圈，雖然讓左側破裂部分止血，但內頸動脈產生阻塞，進行血栓吸引後仍有一部分的血栓移動至中大腦動脈。在投與五次6萬單位的血栓溶解劑Urokinase後，終於再度開通中大腦動脈及主動脈，結束手術。

X於術後呈現昏迷，腦血腫，腦壓上升，於數日後死亡，死因為腦動脈瘤破裂導致蜘蛛網膜下腔出血。

二、原告主張

在X死亡後，Y面對遺屬們「不記得有被告知動脈瘤有分葉」的質問，回答：「或許沒說過有左葉的事。無論左葉或右葉，在當時選擇夾閉或栓塞都是可行的，主要是因為栓塞所需的時間比較短才選擇栓塞。」對於「您是開顱專門的醫師，當下難道不能馬上實施嗎？」Y回答：「開顱手術從麻醉開始最少要兩小時，動脈瘤再度破裂導致蜘蛛網膜下腔出血時的情況是分秒必爭，即時有生命危險，因此沒辦法採取開顱手術。當然，我可能有說過若無法進行栓塞時，會改用開顱手術。」

原告們因而主張，當初是聽從醫師建議才選擇栓塞術，完全不知道若栓塞過程若血管再度破裂，將無法應對，如果當初知道有破裂危險，就不會同意。

三、判決經過

一審廣島地方法院判決原告敗訴。廣島高院（2021年3月24日）判決被告須賠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