媒體近日報導，法院判決長榮集團創辦人張榮發的遺囑有效，因此星宇航空的老闆張國煒可以分得140億元的遺產¹。而同時，張國煒曾對父親在巴拿馬等海外的資產進行查帳，也曾委請巴拿馬當地律師進行調查。本件案例從親屬法的觀點來看，與台塑集團創辦人王永慶過世後的爭產爭議相仿，也涉及海外遺產爭奪的問題，本文以媒體批露的訊息為基礎，試比較兩起案件的異同。

經營之神的海外基金

王永慶是在2008年10月過世，過世時仍有我國國籍與戶籍，適用屬人主義課稅，且當時遺產稅之累進稅率最高級距高達50％（現最高為20％），除在國內設立之公益信託、公益財團法人外，其申報的遺產約為595億元，應稅遺產為238億元，遺產稅119億元，是個人有史以來最高的遺產稅。

然而根據媒體報導²，前面提到的只是冰山一角，台塑集團在海外，還有持股國內公司的五大基金。其中，新威力基金於美國設立，持有美國台塑之股份，估計市值約1,200億元。而除此之外，王永慶於百慕達群島(Bermuda)設立了另外四個信託基金，百慕達群島原則上不對公司課徵所得稅或其他直接稅³，其稅收來源主要透過規費以及消費稅，因此也是許多海外投資人選擇的「避稅天堂」(Tax Heaven)。

據稱，百慕達一號直接持有台塑四寶股票、百慕達三號透過持股之賴比瑞亞商「萬順國際投資」公司，持股台塑、台化、南亞等公司部份股權；四號基金以賴比瑞亞商「秦氏國際投資」持股台塑、台化、南亞等公司部份股權，百慕達二號則持有中國漳州電廠設備及資產，五大基金總值高達6,000億，如屬實者，當為王永慶個人申報遺產的十倍。

然而，即便假使這筆遺產漏未申報事實，由於稅捐稽徵法第21條第1項第3款規定「三、未於規定期間內申報，或故意以詐欺或其他不正當方法逃漏稅捐者，其核課期間為七年。」換言之，核課期間最多也只到七年，自王永慶遺產稅申報日起算，也早已逾核課期間。

張榮發在巴拿馬的海外遺產

無獨有偶的，大家族難念的經常常如出一轍。長榮集團創辦人張榮發過世時，也因為遺囑將所有遺產留給小兒子張國煒，而引起確認遺囑無效的訴訟。但比起遺產的歸屬，我們在這邊會發現一個更有趣，但讀者可能容易忽略的問題。張榮發於2014年過世，名義上申報的遺產是240億，以當時的遺產稅稅率10%而言，要繳的稅大約24億，然而繼承人仍不服而提起救濟中。

從一開始提到的新聞中我們可以發現，張國煒同時申請對父親的巴拿馬資產查帳，顯然張國煒相信這申報的240億並非全部的遺產，既然他可以獲得半數以上，那自然查到越多，對其經營之星宇航空資金挹注而言，是多多益善。以王永慶疑似的海外遺產6,000億，國內卻只申報600億的的例子來做對比，張國煒合理懷疑藏在巴拿馬的數字可能是240億的好幾倍，也能說得通。而跟王永慶案不同的是，即便有漏報境外遺產情況，王永慶案也過了7年的核課期間，但張榮發案卻還沒，即使其過世時遺產稅稅率只有10%，若有上千億的海外資金在巴拿馬，則數字也會相當可觀，甚至有可能超越王永慶個人遺產稅的紀錄。

小結

還是要再次強調，讀者可能無法確認報導事實的真偽，這兩個案子的新聞報導都未必是最終事實，但我們只能先以報導為基礎來做分析。過往，富人將資產留在海外低稅負國家的情況相當普遍，一方面是三角貿易模式的普遍，導致許多所得根本就不會實現在台灣，富人們自然也不會把錢移回來台灣砸自己的腳；另外就是過去CRS資訊自動交換機制施行前，台灣難以取得海外乃至避稅天堂的台灣人所得、資產，然後隨著CRS機制陸續上路，過去的海外資產避稅機制可能會面臨更多挑戰。

註釋

1. 鏡周刊/劉志原，〈創星宇慘遇疫情 張國煒追神祕海外大金庫〉，2020年3月18日報導。(https://fnc.ebc.net.tw/FncNews/headline/116495?fbclid=IwAR3wmWO8nEaX5VLTkkEctNNE0C8UhlIFI0Zoj6YyXaCWs00G6tKw8FyDaBg) 返回內文
2. 鏡周刊/劉志原，〈王永慶美國千億遺產官司 王文洋跨海打贏第一仗〉，2019年6月5日。(https://www.mirrormedia.mg/story/20190604inv006/) 返回內文
3. 參考自百慕達群島政府官方網站(https://www.gov.bm/types-taxes-bermuda) 返回內文

延伸閱讀

1. 海外所得(上)
2. 海外所得(下)
3. 遺贈稅新制今起生效，會計師提供兩招節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