廖欽福
- 國立高雄科技大學科技法律研究所教授兼所長
- 環境能源法研究中心主任
壹、問題緣起：「稅收超徵」、「還稅於民」
自2019年Covid-19疫情爆發，強烈衝擊全球與臺灣，除了防疫物資（口罩與疫苗）的供給外，經濟上也受到影響，我國在此期間也制定了「嚴重特殊傳染性肺炎防治及紓困振興特別條例」，對於發生營運困難之產業、事業、醫療（事）機構及相關從業人員，得由目的事業主管機關予以紓困、補貼、振興措施及對其員工提供必要之協助（第9條參照）。
世界各國的經濟皆因疫情而大受影響，臺灣本來預期也會遭受重創、連帶影響稅收，但出乎意料的是：財政部公布2021年全國賦稅收入為新臺幣2.8兆元，創下歷史新高，同時超過預算數達4,034億元；而在2022年，雖然歷經三級警戒，但收到的稅收同樣遠超乎預期，財政部預估總稅收將超徵4,500億元。讓人有種「我們的政府很有錢」的感覺，輿論上提及「還稅於民」、「普發現金」的聲浪也逐漸出現。如果把時間往前觀察，攤開近年稅收成果，包含2014年營業稅、2015年土地增值稅，分別受銀行保險業營業稅由2%調至5%，2016年因股利可扣抵稅額減半及公告地價調漲，也讓稅收連續3年超乎預期，多出數額皆在千億元以上，2017～2019年稅收分別高出960、897及830億元。2021年隨上市（櫃）公司前一年獲利普遍大幅成長，民國109年度營利事業所得稅（下稱營所稅）暫繳回補，以及證券交易稅、營業稅表現俱佳，全國實徵稅收較預算數高出4,327億元。2022年，受益於營所稅、營業稅，以及因盈餘分配及薪資所得扣繳稅款、房地合一課徵所得稅均增加，較預算數超徵4,300億元。綜觀過去6年來，臺灣稅收累計超徵逾1.3兆元。
於是，一種聲音出現了：因為「稅收超徵」所以要「還稅於民」，一開始朝野間，各持己見，到後面卻出現相互喊價的荒謬劇情。學者邱俊榮認為，發現金作為安慰劑並非良策，也無學理依據，此例一開，充滿後患。後果會造成政府部門連日窮於應付，影響正常施政；政治人物、民意代表開始忙著估算得分失分。不是零和賽局，乃是負和賽局。過去政府根據「振興經濟消費發放特別條例」發放「振興經濟消費券」到因應嚴重特殊傳染性肺炎疫情造成的全球景氣不穩定，為了振興經濟與紓困等目的，而發行的「振興三倍券」，民眾均記憶猶新。
此時，是否考慮還財於民，除了是法律問題，已經是政治與選舉問題。最後，蔡英文總統在2022年底，主持國安財經相關會議中拍版定案，規劃從三面向執行：一、用1,000億元額外撥補勞保和健保基金財務缺口，同時增加電價補貼：一方面可以減輕勞健保基金的財務壓力，另一方面透過源頭平抑物價，這也是「還稅於民」方式之一。二、用1,000億元啟動第一波「加強韌性經濟方案」的7項措施：一方面減輕人民在食衣住行上的生活壓力，一方面協助迫切需要被幫助的傳統產業、農漁、觀光業。三、大家關心剩下1,800億元部分，經過這幾天的討論，除了要預留一筆錢，因應不時之需外，將保留一定額度，用發現金的方式作為全民共享方案，並進行預算編制與法制建構的工作。
最後，我國在2023年2月31日總統華總一經字第11200015571號令制定「疫後強化經濟與社會韌性及全民共享經濟成果特別條例」，並自公布日施行至2025年12月31日止。依據第1條：「為因應嚴重特殊傳染性肺炎疫情後全球經濟挑戰，減輕人民負擔、穩定民生物價、調整產業體質及維持經濟動能，以強化經濟與社會韌性及由全民共享經濟成果，特制定本條」。本文擬就財稅法與預算法的學理，進行分析。從條例草案總說明，乃因2023年全球經濟面對嚴峻挑戰，尤其烏俄戰爭、美中經濟競爭及各國通貨膨脹，引發各國對經濟安全之重視和全球供應鏈之加速重組，加上全球因應氣候變遷及疫情變化，導致生產面及消費面發生根本性變革。有鑒於此，政府將以穩定經濟民生為最優先任務，同時提升中長期經濟之韌性及產業競爭力，以強化臺灣整體經濟、社會韌性及應變能力。我國疫情期間經濟表現亮眼，加以政府財政管控與資金運用調度得宜，111年度中央政府總預算稅課收入預計高於預算數，故規劃新臺幣3,800億元，持續強化經濟與社會韌性及由全民共享經濟成長果實，透過減輕人民負擔、穩定民生物價、調整產業體質、維持經濟動能等面向，減緩全球經濟衰退對我國之影響，以積極施政穩定經濟成長動能，為求儘速確實執行，爰擬具本條例......（閱讀全文請參考月旦財稅實務釋評或月旦知識庫）
全文刊登於月旦財稅實務釋評，第40期 訂閱優惠
